来电铃声西海情歌从去年爆火的《沙漠骆驼》,到今年洗脑的《野狼disco》,流行音乐圈早有卷“土”重来的预兆。
这时候,我们开始想念刀郎。
刀郎,在00年代的磁带里,周杰伦的《七里香》只能跟在《2002年的第一场雪》后面做“拼盘”;他是小时候自己的爸爸心里的宝藏男孩,他的歌是家庭中男性成员(不限于伯伯、舅舅、姑父、姨夫)的手机铃声。
就像江湖上的传说,刀郎已经不做大哥好多年。
2004年的“郎式情歌”
2004年,周杰伦《七里香》、张韶涵《欧若拉》相继发行,神曲《老鼠爱大米》和《两只蝴蝶》也借着互联网迅速蹿红。
流行与神曲厮杀中,刀郎一人横跨两界,力压群雄,成为那一年的“顶级流量”。
庞龙说,只有刀郎卖得比我好(卖得没刀郎好的《老鼠爱大米》是1.7个亿)。人们和刀郎万人大合唱的激情阵仗,现在的00后们可能无法想象。
而“郎式情歌”,也大多带有青春期的躁动和隐秘回忆。
“你是我滴情人,像玫瑰花一样的女人,用你那火火的嘴唇......”“那夜我喝醉了拉着你的手,胡乱地说话。只顾着自己心中压抑的想法,狂乱地表达...... ”
刀郎曾经的“飞乐队”
那时尚未完全城市化的中国里,大家的生活很平淡,互联网都还在萌芽状态。
刀郎唱的“男默女泪”、“一夜风流”,恰好是民间最受欢迎的生活激情。
时至今日,你都能从刀郎的早期照片里察觉到一次野性的嗅觉:短袖工装衬衫、多口袋户外长裤、脚踩大黄鞋,头戴鸭舌帽。
15年后,在2019年的阿拉善英雄会上,酷爱越野的直男们依然热爱这么穿。
按照常理,一个小人物突然蹿红,必定想尽办法维持热度。但刀郎每次上电视,帽檐压低,从不摘下,一曲唱罢,潇洒离场。
真正的“社会我刀哥,人狠话不多”。
其实刀郎并不是装神秘,他是真的内向低调,甚至有点羞涩。他在采访中多次表示,不愿意自己的歌满大街功放。
功放在今年也许已经是一个消失的社会现象,但是在2000年初,一个音像店会承包一整条街的BGM。
在当时音乐圈所有人都在抨击刀郎的时候,他甚至不知道如何为自己发声。
那英说刀郎的歌不具备审美观点,拒绝他入围音乐风云榜。
音乐制作人卢中强说连他公司做的小样都比刀郎强。
杨坤甚至不把刀郎的歌称作是音乐。
作为评委,那英公开拒绝刀郎入围
他只能选择离开,开着车在人迹稀少的公路上流浪。
最难过的日子,他开车到了甘肃定西,想着这里没人认识他了,可以安心躲上几天。
少年刀郎
定位“西域”的郎式美学
如果说伍佰代表的是“海洋浪子文化”。
“人生的风景,亲像大海的风涌;有时猛有时平,亲爱朋友你着小心……”代表了闽台地区自古以来的开拓闯荡精神。
那么刀郎就是“内陆浪子文化”。
他把新疆民乐融入流行,用他者的视角审视着“西北”,又亲切又疏离。
“他就像一个去了边疆十几年的朋友,回来后,友谊还在。”
胡杨林
刀郎不仅不土,他还唱出了西北人的共同回忆,甚至也是中国西北以外地方的人对大漠、胡杨、戈壁、雪山的遥想。
自你离开以后从此就丢了温柔
等待在这雪山路漫长
听寒风呼啸依旧一眼望不到边风似刀割我的脸
等不到西海天际蔚蓝无言着苍茫的高原
——刀郎《西海情歌》
看到王健林在万达年会上高歌一曲《西海情歌》,不免为十年前那英说的“听刀郎的都是农民”而感到尴尬。
刀郎最出名的一首歌一定是《2002年的第一场雪》,没有之一。
而其中“停靠在八楼的2路汽车”一直是迷惑行为歌词top1。
新疆雪景
有人调侃,“停靠在八楼的2路汽车”说的是重庆。
重庆穿楼而过的地铁
然而《2002年的第一场雪》中所提到的“八楼”,并不是大家以为的某座楼的第八层,而是指乌鲁木齐2路公交车所经过的一个站牌“八楼”。
停靠在八楼的二路汽车
“八楼”说的是乌鲁木齐昆仑宾馆,是当时新疆楼层最高、服务设施最好的宾馆,因为有八层高所以声名远播。
苏联式建筑
唤起我们对每一个中国北方城市的回忆
而2路汽车可能也是很多新疆local的回忆,作为乌鲁木齐最早的公交线路之一,“明园 - 友好路 - 八楼 - 医学院 - 大西沟”的路线和八楼的公交车站一直沿用至今。
新疆是刀郎的灵感应许之地,他在乌鲁木齐写《2002年的第一场雪》,在喀什写《喀什葛尔的胡杨》。
任我是三千年的成长人世间中流浪
就算我是喀什葛尔的胡杨
我也会仔仔细细找寻你几个世纪
在生命轮回中找到你
——刀郎《喀什葛尔的胡杨》
在+++文化之下,喀什孕育出了完全不同的城市风貌。不同的饮食、不同的建筑,甚至街上行人不同的高眼睛大鼻梁长相,也难免会让刀郎萌生出一种“人世间流浪”的孤独感。
其实,刀郎年轻时也想做鲍勃 · 迪伦。玩乐队、写歌、做只能卖出几百张的CD。
刀郎早期专辑封面
最近几年,刀郎回到新疆潜心创作,已很少公开露面。去年出席好友女儿的婚礼,他发福的身材配上白色礼帽和一身黑衣,看上去就像一个普通的北方男人。
没有人再说刀郎土,刀郎的西域音乐图景越来越多地被拿出来,反复研究和解构。
从去年爆火的《沙漠骆驼》,到今年洗脑的《野狼disco》,流行音乐圈也早有卷“土”重来的预兆。并不是大家的审美变土了,而是所有人更能珍视土味背后的真诚、共鸣、集体回忆和生命力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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